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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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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

明深自小就是一個情緒過於穩定的小孩。

這是他的母親明月說的,雖然明深不清楚那是什麽意思,但男孩自己琢磨了一下,大約是母親覺得他不夠活潑吧。

原本他是有點難過的,覺得母親不太喜歡自己,甚至還說過想讓她再生個妹妹,但他的母親卻只是笑哈哈地說“我是傻子又不是瘋子生這麽多孩子幹嘛”。

然後又認真地跟他解釋道:“我只是覺得你太像你爹了,好悶哦,將來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這樣的。”

明深卻想:既然這樣,你又是怎麽看上他的?

想歸想,孝順的孩子是不會問出讓母親難堪的問題的,所以他很少過問母親關於父親的事。

但是讓遲來的父親難堪卻很可以。

比如他以前就經常會問周元白:“為什麽那些女人總愛纏著你不放,是不是你不檢點”,“為什麽好端端的你的師父要陷害你”,“為什麽你出了事就沒有一個朋友能站出來幫你”,“你的人緣這麽差嗎”等等。

每次看到周元白面色僵住的樣子,男孩心中都有一些隱秘的欣喜,又隱隱有些羞愧,於是他悄悄告訴了母親。

母親安慰說他沒關系,這叫做惡趣味,大概是遺傳自他的舅舅。

哦,既然這樣,那父親要怪就怪舅舅好了……雖然,他還沒見過那位舅舅。

想到這裏,男孩心安理得地,朝著剛才從木匣裏沖破封印飛出來替他擋住機關飛劍,據說是周元白貼身玉牌的東西道:“就這?我不是你唯一的兒子嗎?你就丟個破玉牌來保護我?”

玉牌在空中頓了一下,然後飄出一個投影。

“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。”淡得幾乎很難分辨出樣子的周元白投影看向明深,語氣很感慨地說,“你真的越來越像你娘了。”

明深:“我娘還說我越來越像你,你們要不要在那邊打一架再說啊?”

周元白:“……更像你舅舅。”

明深頓時悟了,原來“舅舅”是用來背鍋的,不好的地方都像他就對了。

部落的人都知道,每逢月圓之夜是大祭司夜觀星象,窺見未來的時候。為了不打擾大祭司,每月這個時候,整個部落都非常安靜,除了巡邏守衛外,沒有任何人會在部落裏游走。

尤其今晚又是首領與天命之女的“洞房”之夜,部落的民眾更不會在外面停留,他們恨不得祈禱一夜,只希望首領洞房順順利利,最好天命之女一舉懷胎,一胎三寶……

然而他們並不知道,此刻他們愛戴的首領並不在洞房,而備受期待的天命之女獨自躺在“喜床”上,正睡得昏天暗地。

毫不誇張地說,葉姝睡了自從末世以後最舒坦的一次覺。

沒有做夢,也沒有任何對身處陌生環境的不安與警惕,就宛如上手術臺前打了全麻那樣,睡得人事不知,與世無爭。

“小葉子!你醒醒!”

——直到猝不及防地被蒹葭喚醒。

葉姝睜開眼的時候大腦還不太清醒,迷迷糊糊地被蒹葭拽了起來,對上女孩熟悉的面孔,她一瞬間仿佛以為自己還在末世。

“明月……”

“明什麽月啊!是我,蒹葭!”蒹葭急性子又推了她兩下,葉姝回過神,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,這才清醒過來。

“蒹葭,你怎麽來了?”葉姝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“喜被”,疑惑道,“我不是在洞房……我擦,你哥呢?”

想起來了,她又被下藥了!雖然還不知道是君羽幹的還是大祭司幹的,但總歸那兩個家夥看起來都不無辜。

“我也不知道,我一來就只看到你在這裏了。”蒹葭搖搖頭,然後又好奇問道,“怎麽樣啊?洞房順利嗎?你怎麽自己睡在這裏?”

順利個錘子。

葉姝翻了個白眼,她雖然整個人睡過去了,但是正因為睡得太舒服現在渾身一點異樣都沒有,她更能確定什麽都沒發生——她就真的只是睡了一覺。

此時此刻,她突然好想拿出手牌去論壇發個帖,吸引熱度的標題她都想好了。

#家人們誰懂啊,洞房花燭夜喝了杯交杯酒就忽然暈倒了,我的新郎和另一個男人不知道去了哪#

這當然只是隨便想想,先不說這裏秘境的世界無法使用手牌,葉姝也並沒有要把自己的私事公之於眾的興趣——尤其是這種……差點被強行按頭洞房的私事。

“我不知道,我喝了交杯酒就直接睡著了。”面對蒹葭寫滿好奇的純真眼神,葉姝耐著性子回答道,“我記得還看到了大祭司,不知道是不是他又給了下了什麽藥。”

“不可能呀,如果是大祭司,他只會下讓你們洞房更順利的藥,最多洞房以後睡著,怎麽會讓你直接睡著錯過洞房。”蒹葭純真的大眼睛寫滿疑惑。

葉姝:“……”

有些事也不用說得這麽直白。

“看來是我哥在搞什麽事情。”蒹葭又自顧自地回答道,“我總覺得我哥這次醒來以後變了好多,雖然以前他就一直不太認識路,但是走得多的路還是會記住一些的,現在他連自己家附近的路都不記得了。還有他自己的衣服也找不清楚,昨天我看他穿了一件他三年前的舊衣服,我以為他新衣服都臟了,但是我過去一看都還幹幹凈凈地在櫃子裏呢……”

大漏勺不愧是大漏勺,心裏有什麽事一點也藏不住,聽她絮絮叨叨了一堆,葉姝也想起來君羽那天穿的衣服有些過於緊繃了,露出很有料的胸肌……不對那不是重點。

想到她近來對君羽的觀察,葉姝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。

盡管有些荒謬,但……接受“建國以後不能成精”教育長大的她,不僅經歷了末世,還穿越了,現在都開始修仙了,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?

“還有哦,他以前每次提起元初部落的人都很生氣的,可這次明明是被元初的人害得重傷,他卻一點也沒有要去算賬的意思,那天還說要和談……”

大漏勺還在繼續輸出,葉姝本想聽下去,但是她仔細琢磨了一下進入這個秘境以來和君羽的幾次交流,忽然有點不太好的預感,於是急忙拉住蒹葭的手打斷她的話。

“蒹葭,你哥很可能是去了元初的部落,我們也快點跟上去吧。”

“啊?”蒹葭聽罷立刻起身,隨即又坐了回來看向葉姝,“不行啊小葉子,部落裏有規定滿月之夜除了巡邏守衛誰都不可以出去的。”

“那你哥怎麽出去的?”

“他是首領啊,誰敢攔他。”蒹葭一臉理直氣壯。

可惡!那家夥不是說部落裏的人更聽大祭司的話嗎?

葉姝深覺被騙,有心想罵兩句,但是眼下她更怕君羽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,急忙掀開被子下床。

“小葉子,你這是要去幹什麽?”蒹葭困惑道。

“去找大祭司,我有話和他說。”

葉姝說著,大步往門口走去,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走出門,門外就忽然出現一道陌生的身影。

來人有一張清秀的娃娃臉,穿著一件青色單衣,手上拿著一根竹笛,看起來很溫和沒有攻擊力,但那雙眼睛卻讓葉姝頗有些既視感。

好像在哪見過……

“玄機哥哥!”屋裏的蒹葭看到門外的男子,脆聲喊了起來,“你怎麽來了?你也想看我哥洞房嗎?不過你來晚了我哥跑了。”

月玄機顯然已經習慣了大漏勺的口無遮攔,面色平靜地沒有說話,只是終於將眼神從葉姝身上轉移到了蒹葭身上。

“玄機哥哥……”蒹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疑惑地轉身看了看自己,“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勁嗎?”

沒有,就因為沒有,月玄機才感到困惑。

他剛才夜觀星象,鈞天的命運依舊一如既往,不久以後就會為部落犧牲,但蒹葭身上的“厄”卻不見了。像是被什麽人強行扭轉了一樣,命盤顯示,原本會早殤的她,將在死亡的那一天迎來新的起點。

這難道就是鈞天口中需要接受的命運嗎?可是為什麽,以前從來沒有……不,以前的鈞天也不會說出那種話。

“這誰啊?”突然冒出個人一言不發地杵在那,葉姝有點納悶,也有點覺得這人礙事,但又不好直接走人,只好轉頭問蒹葭。

大漏勺一臉困惑:“哎?我不是跟你說過嗎?玄機哥哥就是大祭司啊!”

葉姝:“……”

有嗎?什麽時候?

“哦,對不起小葉子我忘了你不記得了。”蒹葭知錯能改,滑跪很快,然後又後知後覺地嘀咕了一句,“說起來當初玄機哥哥也是這副樣子出現,你還說他看起來很無害,所以你完全沒察覺他對你下了藥……”

夠了不要再漏了,要臉!

葉姝伸手捂住蒹葭的嘴,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自己丟臉的事情——哪怕她真的完全不記得了。

大漏勺很識時務,立刻就擺擺手表示自己會閉嘴的,葉姝剛松開手,就聽到門外的月玄機緩緩道:“葉姑娘,我想與你單獨聊聊。”

葉姝還沒來得及回覆,大漏勺此時又有話要說了:“你們怎麽都要和小葉子聊聊,沒人找我聊聊嗎?”

葉姝和月玄機不約而同地朝蒹葭投去一個眼神,蒹葭悻悻地哼了一聲,隨即丟下一句“那我去找願意和我聊聊的人去”,轉身就跑了。

非常默契地,待她一走,月玄機和葉姝同時擡起腳朝著她離開的方向邁開腳步,然後察覺到另一人的動作,又同時收回腳看向對方。

葉姝挑眉:“大祭司你不是要和我聊?”

月玄機清秀的娃娃臉上冷漠非常:“隨口說的,我並沒有什麽與你這個外來者聊的。”

葉姝嗤笑一聲:“那如果這個外來者,來自你遠遠看不到的未來呢?”

月玄機的面容僵了一下,他盯著葉姝一會兒,似乎很快想通了什麽,最終竟是艱難地笑了起來。

“原來如此,所以他才會這樣……”

“我都告訴你我最大的秘密了,作為交換,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。”葉姝好奇地觀望著大祭司的臉色,“你這麽迫切地想要改變鈞天的命運,是因為看到了他即將會死的未來嗎?”

大祭司的嘴角動了動,似乎說了什麽,但不知是不是天機不能洩露的法則影響,他的聲音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屏障,葉姝聽不太清楚,只隱約聽到一句“都已經死了”。

她的心情一下子很沈重,卻又有一點困惑。

什麽叫都“已經”死了?還是說她聽錯了,大祭司說的是“都會死”?

明深:舅舅是塊磚,哪裏缺德往哪搬(不是)

明卿:?我真的會謝。你們一家人的play不要帶著我。

這個秘境的故事基調是比較虐的,我想盡量寫輕松點但是好像很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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